2012年12月22日 星期六

末日

(文章寫一寫又超過12點)
今天是一些餐廳裡雞鴨魚豬的末日,浴室裡那隻蟑螂的末日,以及一些死刑犯的最後一天。

我上了大學之後不太會讀書,但是莫名其妙的,還挺擅長記人。我記得誰家住在德行東路,我記得誰有兩個弟弟,我記得誰的爸爸是哪科醫生......好處是醫師要你簡報時,我可以報出病人一連串的就醫過程,壞處是,把很多零零碎碎事情連起來的時候,常常會變得太濫情

就好像嗅覺敏感的人,待在殺豬宰雞又有一堆油膩熟食的菜市場,會覺得痛苦吧

我走在路上,可能是飲料店或是房仲門口掛的電視,播著法務部批准死囚伏法的消息,閃過一個名字,我還以為自己不記得這個曾特地google過的名字了

名字,照片,還有那些重播的新聞畫面,那故事是多麼熟悉

我認識其中一場刑案的關係人,儘管認識他時已事過多年,他還是很憤慨,講著那些在我們十七歲的耳中,根本像是虛構恐怖小說的情節。從他的言談中,很清楚知道,他盡一切努力想把兇手送去槍決

十七歲的耳朵,怎麼聽得懂這些

從兇手刺下第一刀的瞬間,整個宇宙的某些地方,也被改變了。也許在理想世界裡,上演著死者沒有遇害,她找到一個陽光的男孩結婚,也許她那肉肉的好朋友為了當伴娘所以努力減肥,也許她會生兩個可愛的女兒,頭上綁著蝴蝶結的可愛女兒,假日她會牽著女兒的手去找愛著她們的外公外婆.....但這一切不會發生。從兇手刺下第一刀的瞬間,有一群人的人生,崩解了。

十七歲的我們,像是聽廣播劇一般的,心中帶著一絲不信任的,把這個故事擱在一邊。十七歲的我們,忙著從慘綠的生命中體會許多自以為是的第一次,我們昂首跨步,以為自己的生活多麼重要,重要到沒心情去好好地,停下來蹲下來感受他們的痛苦,讀讀他們的眼淚,我們就這樣錯過了與這些悲傷微弱的交集

錯過又怎樣,十七歲的我們如此說。也許二十四歲的現在,許多人仍然這麼想

多少人被逝去的生命影響一輩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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