繞圈子

有時候讓我覺得象徵了某些重要的事情：Go on

我又開始到信義國中慢跑，跟大二下學期一樣，有一個爸爸也是帶著她的女兒繞著操場走，跟大二下我初次見到的一樣

那個女孩

如果今天我讀了很多書，我可以用精確帶點感情的文字描述她的步履蹣跚；如果今天我讀了很多書，我可以根據她講話不清楚，四肢不協調的症狀並且判斷到底是甚麼疾病；如果今天我家還有網路，我可以稍微查一下這個疾病的成因還有機制

可惜我沒有，我甚麼也沒有，我只能在有限的程度之內敘述說也說不清的感情。她可能罹患腦性麻痺，我完全不確定。她大約十六七歲，我沒有聽過她講一句完整的話，至少在我跑經過她的時候。父親一直耐心的攙扶著，因為一離開父親的手，雙腳不穩的她一定會跌倒

他們走得好慢，我跑一圈他們可能才向前了二十公尺。他們走得好久，每次都在我到之前就在那兒了，在我離開的時候也在那兒走

那個女孩偶爾發出抱怨的聲音，她一定覺得每天都要這樣走路，好累好累。更累的一定是父親，我沒有看過他任何的不耐，父親就只是扶著她的手，一圈又一圈又一圈又一圈的繞著

女兒是甚麼時候開始這些症狀的？母親在哪裡？父親是不是每天下班了還要這樣陪女兒復健？已經持續了幾年？還要這樣走幾年？父親為什麼不會哭？女兒知不知道父親有多麼偉大？

有好多好多問題想問，我甚至連他們實際是不是父女都不知道。我想認識每一個人的故事，我常因為些陌生人的故事而情緒起伏。這種濫情對很多人來說很多餘，大部分人不會相信我經常因為這些事情而沉默了一個晚上，大家寧可覺得我是跟別人吵架或是考試很困擾之類的

那個父親，腳步用極慢的速度陪著女兒、雙手保護著女兒不讓她跌倒也鼓勵她繼續走、兩眼望著許多帶著小孩來運動的父母慢跑經過他們，又超越他們。

好不容易走完一圈，女兒卻發出聲音抱怨下一圈的開始。他是不是選擇甚麼也不想，然後繼續繞著這些不知何時是終點的圈圈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