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4月7日 星期日

我想起他


關於某一周,在某科見習的時候,遇到了自非洲邦交國(吧)索馬利蘭來學習的那位醫師

每每遇到國外見習生或醫師,我都覺得台灣人真的很友善。醫師會吩咐我們學生,將手術或上課內容的一些重點,同步翻譯給外國人聽(等一下,這樣聽起來應該是學生比較友善吧),抑或是他們就直接改用英文來講解(結果原本大部分人聽得懂的內容,就變成沒有人聽得懂了....)


但醫院生活畢竟以病人為重心,一忙起來,誰有時間翻譯給你聽呢?忙碌的門診跟開刀啊,偶爾偶爾,我會看到那位非洲來的醫師臉上落寞的表情

(老調重彈)以為自己看美劇多年,conversation沒問題了,結果到美國的頭幾天,醫師們談話總像是在快轉,配上很多發音完全不一樣的專有名詞或簡稱,我必須全神貫注才跟得上,常常擔心自己一聽不懂,別人就懶得理你。中文很困難,而英文也不是台灣人的母語,因此我總是猜想,這些來台學生的壓力應該又更大了

只要我們找那位醫師來上課、學習器械或是跟刀,他會很興奮拉著我們問東問西。例如,他很驚訝我們學生對於心肌梗塞的了解,儘管這些EKG表現,處置...早就只是考試中「這題答錯也太扯了」的知識。那時候,我腦中才想到:有限資源底下,心肌梗塞在課堂上的重要性有多少呢?應該遠遠落後於寄生蟲、傳染病、外傷之後吧。然後他才告訴我,他們國家沒有心導管室

那一周,我腦中不時會雞婆地擔心:「都教你一些亞洲人好發的疾病,或是介紹成本高、學習曲線也長的內視鏡手術,這樣對你回去有幫助嗎?」但眾醫師還是盡量把自己的專長傳授給他,這仍是很溫馨的。如今我已rotate到別科去,仍希望那位醫師能收穫滿滿。

但我想到一件事情

那周的某個meeting,全科的工作人員都在,自然是講中文,沒空翻譯的

會議中某個教授發言:「這個病的症狀啊....有三個!要怎麼記呢?就想成三國鼎立好了!魏蜀吳嘛!」

這種由大老說出口的無笑點笑話,產生的反應自然就是大家在心中狂翻白眼,但是反射性地上揚嘴角,整個會議室迴盪著闔家歡樂的爽朗笑聲的。那時我環顧四周.....

 可惡你不是不會中文嗎?你笑屁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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